1960 年,摩西奶奶给一个名叫春水上行的日本人寄出一张明信片,上面写着:“做你喜欢做的事,上帝会高兴地帮你打开成功之门,哪怕你现在已经 80 岁了。 ”

那一年,摩西奶奶 100 岁,是一位功成名就的著名画家。而那位春水上行,是个落魄的文学爱好者。他从小痴迷文学,每时每刻都梦想着当作家,然而眼看就而立之年了,他始终在从事并不喜欢的医学工作。他从来就没有快乐过,他念念不忘自己热爱的文学。是继续从事讨厌的医院工作,还是下定决心去写作呢?这是他的困扰。

春水上行问对人了。摩西奶奶,是非常有资格解答这类人生难题的。

摩西奶奶,约1950年

摩西奶奶,本名安娜·玛丽·罗伯森·摩西(Anna Mary Robertson Moses)。1860 年 9 月 7 日,安娜出生在纽约州北部的一个农场里,在十个孩子中排行第三。12岁,安娜就在附近一个富裕家庭做女佣。之后 15 年,缝纫、煮饭、管理家务,就是她的全部生活。27 岁,她嫁给了男佣,生了 10 个孩子,其中 5 个幼年夭折。

58岁,摩西奶奶在家里创作了第一幅绘画作品,受到家人和朋友称赞。

壁炉遮板,1918年。摩西奶奶的第一幅作品,时年58岁

1932年,摩西奶奶的女儿被诊断患有结核病,摩西奶奶前往女儿家中照顾她。期间,摩西奶奶开始学习刺绣画,很快就爱上了这门手艺。女儿去世后,摩西奶奶开始独自照料两个孙子。

76岁时,因为患有严重的关节炎,摩西奶奶很难拿稳针线,不得不放弃了刺绣画。然而从此之后,摩西奶奶开启了人生的真正辉煌!她正式进入绘画生涯。她每星期站在几个画架前同时完成三到五幅作品,早期主要是一些临摹画,不久后便直接创作。摩西奶奶题材主要来自童年记忆,多数是全景风景和风俗画。

1945年,85岁的摩西奶奶在家乡的草地上作画

一位纽约的收藏家是摩西奶奶的伯乐。1938 年,他偶然看到摩西奶奶摆在药店橱窗里的画作,标价仅为 3~5 美元,便购买了全部作品,又去摩西奶奶家买走了仅剩的10幅画作。1940 年,纽约一位画商为她举办个人画展“一个乡村农妇的画”,引起巨大轰动。这一年,摩西奶奶80岁。

摩西奶奶画像

大家缝活动,1950年。摩西奶奶90岁
气球,1957年。摩西奶奶97岁

摩西奶奶从未正式学过艺术,并且前半生始终与绘画无缘。一直到 76 岁,摩西奶奶从临摹明信片开始,积攒了 70 余年的能量才突然爆发。

摩西奶奶说:“每一个人都可以作画,每一个年龄段的人都可以作画,关键在于你是否真正地喜欢……生命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,可只有作画能够让我感到快乐。作画的过程美妙极了,就好像整个生命在不停地运转一样,让我充满活力。”

在画画的日子里,摩西奶奶经常废寝忘食、用心钻研,绘画成为她安度晚年的亲密伴侣,她几乎将生命与绘画融为一体。

100 岁时,摩西奶奶说:“我100岁了,但是我感觉我还是个新娘,我最想做的就是回到开始,再重新来过。”

101岁生病住院时,摩西奶奶把医生的听诊器藏起来,然后跟医生讲条件:“你让我画画,我还你听诊器。”

摩西奶奶一共创作了 1600 多幅作品,其中 20 多幅创作于 100 岁之后。她的画展参观人次记录不断刷新,她的作品图案被人们转化为窗帘、服装和各种包装图案,她 87 岁出版的自传《摩西奶奶:美国原始主义者》畅销多年,她的圣诞贺卡卖出了 1600 万张。摩西奶奶还登上过美国知名杂志《时代》、《生活》的封面,美国邮政总局为她发行过个人邮票。

1961 年,摩西奶奶在医院迎来 101 岁生日,纽约州州长宣布将她的生日作为“摩西奶奶日”。同年 12 月 13 日,摩西奶奶去世,身后留下 11 个孙辈、31 个曾孙辈。时任美国总统肯尼迪,称摩西奶奶为“深受美国人民爱戴的艺术家”。

去滑雪橇,1960 年。摩西奶奶100岁
等待圣诞老人,1960 年。摩西奶奶100岁
彩虹,1961年。摩西奶奶101 岁。她的最后一幅画作

摩西奶奶用她传奇的一生,抒写了《人生永远没有太晚的开始》、《人生随时可以重来》的生命篇章。

摩西奶奶奉劝那些以为自己无力追逐梦想的人,永远不要灰心:“有些人总是说晚了、晚了。事实上,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光。那些真正有所追求的人们,他们生命中的每一个时期都是美好的、完整的、年轻的、及时的。世界上最公平的是时间,最不公平的也是时间,别人没办法从你这里偷去,而你却也没有能力将时间静止。它随着自己的意愿从每一个人身边滑过,不管你是悲伤的还是快乐的,不管你是寂寞的还是高兴的,它都不理会。在经过你身边的那一刻,它会带走你之前的所有情绪和伤悲,不会给你留下过往时的悲伤,也不会给你留下过往时的磨难,当然,它也不会好意地将过往时的快乐留给你当作纪念。而我们要做的,就是努力把握住那些还未来得及溜走的时光,享受我们生存的每一个阶段,将每一个阶段里的故事,在时光还没有收走之前,紧紧地收藏。”

在 100 岁的时候,摩西奶奶这样鼓励春水上行:年轻人,你心里想做什么,就大胆地去做吧!不要管自己的年龄有多大、不管你现在的生活状况如何。因为,你想做什么、你能否取得成功,与这些没有一毛钱关系。

春水上行,便是日后的大作家渡边淳一。摩西奶奶画着谷仓的明信片,就这样造就了他。

渡边淳一和他的作品

1953年,摩西奶奶登上美国《时代》周刊封面,时年94岁。她满头的银发与和蔼的笑容,她用画笔描绘的静谧山谷和田园风光,深深感染了整个美国,而她农妇身份与惊世画作之间的巨大反差,则让她成为永远的传奇。

基于2010年7月23日旧作延展改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