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,在那我称之为“仍然是留美预备学校”的所在,我立下两个简单原则:不出国,不去大公司。

先说不去大公司。我总觉得大公司是一个萝卜一个坑,人人都非得当螺丝钉不可,那不符合我的性格。我不喜欢循规蹈矩地按步就班,我喜欢在不同的事情上锻炼自己,我喜欢创造性地工作。因此我当我离开(或半离开)学校到公司做事的时候,我坚定地选择小公司。于是我在小公司从兼职作起,从最基层员工做起,一直做到天花板的位置。

之后,我便只好选择创业,不过我的创业基本上等于个体户单干。在这个过程中,我却不可避免地撞到大公司身上,最后被大公司的manager“连蒙带骗”地弄到公司里面。之后,我发现一个创新的公司,即使规模再大,也仍然允许员工不断去create,而不只是当螺丝钉,同时在一个大公司的平台上,你似乎能够不受限制地找到你所需要的资源——这些,是我虽然被“资本家”压榨得疲惫非常,却仍然乐在其中、非常enjoy自己的工作的原因。

再说不出国。我相信,只要在祖国的大地上,无论作什么,总是在为国家作贡献,所以我不出国。这不是我境界多高,也不是因为我是共产党员(我确实是),而是一个农民孩子最朴素的认识。

然而进了大公司,不出国也成为不可能。公司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,要求你去总部,或者是培训洗脑,或者是开会review,想不去也不行。但是命里注定,我就是走不出这国门,脚踏到那霸权主义的国土上。今年(2008),我办了三次签证,却一次也没有出去过。为什么?因为美国政府太官僚了。

第一次我去美领馆(成都),签证官和我聊得挺开心,频频点头,甚至我说英语他都要和我说汉语,可是到最后,他却给我一张行政审理清单,而不肯给我签证。7周之后,当我终于拿到签证,我的行程已经过期,我也就没必要去美国了。

第二次我需要去美国时,上一次签证已经expired,而行程日期却又已经非常迫近。果然,那个伪善的签证官说你的时间不够check的,所以干脆check都不check了,直接给我一张破纸,说一年之内你可以再来不用预约不用付费,但是不能给签证。

第三次我当然可以直接那那张破纸直接去面签了。签证官都已经认识我了,他和我很相熟地只聊了一分钟,便熟练地给我一张行政审理清单。那清单上写着:“美国领事馆谨此通知您:您的申请需进一步的行政审理才能发放签证。此程序通常需要大约3周或更长时间。但遗憾的是我们无法免除或加快这道程序。”签证官在那个3字上用圆珠笔改为6。

那是12月4日。可是时至今日,我仍然不知道签证在哪里。经美商会多次催问,没有下文。我按照网站上的地址发信去问,没有下文。我一怒之下追了个威胁的邮件,说:“Do you work? You represent US governance but your nonfeasance means you are wasting taxpayer’s money. Please give me a response with an explanation, within a day. Or I’ll safeguard my rights the law endows me.” 可是8天过去,仍然没有回应。

我有个同事,得了公司的大奖,需要去美国领奖,可是check之下时间来不及,只好准备去等而次之的获奖会议,然而仍然check不回来,最后竟然连护照都不知何往,经N久的查找之后,才终于找回中国政府颁发的护照。

据说,security check是美国政府针对某些行业(IT、化工等)的常规之举,通常只是抽查,但成都领事馆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,对我们每个同事都给予绿脸(那张单子是绿色的),使得很多人只好向公司解释因为visa issue所以不能满足公司的要求。

霸权主义如美国,对我等发展中国家之公民,给以非人权待遇,我亦表示理解。我只不懂,发达如美国政府,就算要作任何check,难道非得需要9周之久不可?(美商会查验说最近的check回来已经不是7周而是9周。)最近正在看《大秦帝国》,发现公元前几百年前的中国,似乎也比美国政府之今日效率还要快捷高效呢。

我庆幸我是中国人,我庆幸我们的政府在春秋战国时就比今天的美国政府先进。我想状告美国政府不作为,有哪位是律师朋友,知道怎么告不?

总之不出国是对的,我还是不出国了。美国有什么了不起,那地方除了天比较蓝,人的眼睛也比较蓝,未见得人心就都是红的。公司如果要求我去美国办事,请去和美国政府交涉好吧。

Update: 2009年3月20日,我终于领回自己的护照。没有任何结论或解释,仍然附一纸“行程审理清单”。从12月4日到3月20日,究竟是多少周,不知道美国签证官会不会算数,可他那张纸上仍然写着8周。美国政府的官僚,由此可见一斑。任何政府,尤其是号称所谓服务型政府,都不是为人民服务的,所以美国人不相信政府,他们自己持枪保卫自己。中国人,连不相信政府的权力都没有,但是我们仍然无法相信政府,中国政府如是,美国政府更加如是。